谢询高中探花那日,我将他的书房砸了。
小厮拦不住我,战战兢兢去前厅请他。
我喘着粗气靠坐在墙边。
谢询走进来,戴红花着红袍,蹙眉打量四周:“李望舒,你发什么疯?”
他面色阴郁,疲惫又不耐烦。
一口气堵上胸口,我抓起碎了一半的白瓷花瓶扔了过去。
他没躲过,额角破了个大口子。
今日宾客盈门,他之后还得回前厅会客,我的行为显然惹恼了他。
他沉沉看着我,厌弃得不加掩饰。
“李望舒,看看你现在的样子,疯疯癫癫,状似泼妇!”
泼妇?
我心脏闷闷的疼,把厚厚一摞书信摔到他面前。
“比不过你,拿正头娘子挣的银子去外面养妾!”
谢询僵住,面色有一瞬的不自然。
“你翻我的柜子?”
他眼中满是恼怒和厌恶,刺得我险些喘不过气。
明明做错事的人不是我。
为什么,苦果总要我承担?
我想起五年前正月,他的青梅推我下湖,害我小产。
大夫说我伤了根本,恐终生无法有孕。
我悲戚万分,他却红着眼跪在我面前,求我原谅。
“文诗父母早亡,很是可怜。娘子心善,放过她吧。”
她可怜。
我不可怜吗?
我强压下心中酸涩:“谢询,你的良心呢?”
“我们的孩子当时已经七个月了,就这样被她害死了!你让我放过她,还要我看你们拿我的银子举案齐眉?”
“我是不是还得恭喜你啊谢询?!”
他被我戳中了心事,脸色难看得厉害。
“斤斤计较,市井俗妇。”
他挥袖往外走。
“李氏失德,言行粗鄙,书房自省。切勿放她出来,丢了我谢家脸面!”
小厮大气不敢出,说了句“夫人得罪”便赶忙退了出去。
门被落了锁。
多可笑,我曾是江都声名鹊起的绣娘,如今京城有名的茶楼掌柜。
这家里的一砖一瓦、一草一木,皆由我亲自购置。
这些年,我爱他、敬他,顾及他的脸面,一直让下人以他为首。
没想到到头来,却害得自己如此狼狈。
我挪到一处干净的地方靠着,手缓缓搭上肚子。
——不知何时,我们关系日渐冷淡,我想大概是他读书太苦,大概是我们认识得太久,大概是……没有孩子。
为此,我喝了很多药,扎了许多针,细算着日子,做着阖家幸福的美梦。
如今终于得偿所愿。
却不觉欢喜,徒留茫然。
我苦笑一声。
谢询,你若得知我有孕在身,会欢喜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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