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公府。
大红色灯笼映照窗格上的喜字,如巨兽张开血盆大口般投射在屋内红色喜帐之上。
我捂着新娘殷红的唇,眼神掺杂着思念与落寞,“芸儿,你为何不等我?”
林曼芸坐在红梨花木床沿边,双手交叠在身前,凤冠霞帔衬托出她脸上的冷漠。
“云起,我等了你三年,实在等不起了。”
她不挣扎,我便缓缓放下手,拉起她的小手,眸色晦暗未明,试探道:“我现在不是回来了么?一切还来得及,你可愿跟我走?”
林曼芸却不着痕迹的抽回手,“来不及了,世子凯旋归来,以军功求娶,陛下赐婚,芸儿不得不从。”
我漆黑的眸子一沉,这与我入汴京时听到的似是不一样?
“哦?我怎听说是你自愿嫁入国公府?”
林曼芸蹙眉,望着我的眼神闪躲了一瞬。
情绪有几分激动地道:“什么自愿不自愿?世子率领千军万马冲锋陷阵,携军功归来第一件事便是问我愿不愿嫁予他。
我等了你三年,等来的却是你临阵脱逃、投靠敌国的消息……
呵呵,我其实不需与你解释这么多,如今你是罪臣,朝廷上下都在通缉你,你还是走吧,念在昔日情分上我不会揭发你。”
我唇角微扬,笑中透露出一丝讥讽,“所以连你也不信我?你可还记得我出征前,你与我说过什么?”
三年前,陆林两家定下婚约,我便随军出征。
出征前,林曼芸交给我一个亲手绣的鸳鸯荷包,对我许诺:“此双鸳鸯就如同你我,待你归来之时,便是我们大婚之日,你且放心去,你父母我会帮你照看好。”
现在想来,还真是可笑。
林曼芸脸色难看,别过脸去,“那样的话便忘了吧!那时我不懂情爱,只因觉得你英俊倜傥,便胡乱许下诺言,如今我已遇到阿钊……”
她说起心上人,眉宇间满是温情,浓浓的爱慕匿藏于眼底。
再转过头来眸子里满是骄傲,“他贵为世子又有军功傍身,还受大夏百姓追捧,就算是瞎眼人也知道如何选择,我自是爱极了他!”
我如同吞了苍蝇一般恶心,强行压抑住心中不适感,不甘心的问:“你父亲也认同这桩婚事?”
在我心里,林世伯与我父亲是至交,断不会同意这婚事。
但我错了。
林曼芸道:“他当然认同!这是陛下赐婚,而且阿钊率真坦荡,早就去拜访过父亲母亲,父亲母亲对他甚是满意。”
甚是满意?呵呵!
我这三年在边陵关浴血奋战,心里时时刻刻都念着她,几次险些葬身战场,都靠着意念存活下来。
被俘归来时却成为朝廷通缉的钦犯,陆家上下都被处以斩首。
此刻人头还吊在城门外。
可我的未婚妻,林曼芸。
居然轻描淡写的告诉我,她的父母亲对那人甚是满意?
陆家一片赤城之心,算是付之东流了。
我淡淡挑眉,原是想说几句狠话,告诉她日后莫要追悔,可想来说这些已经毫无意义。
便飞身破窗,只留给林曼芸一个决绝的背影。
我并未走远。
而是躺在他二人婚房上方的瓦岩上,静静听着屋檐下的动静。
国公府内觥筹交错,世子爷李文钊迎来送往,满脸春风得意。
那些昔日以我父亲马首是瞻的朝臣,如同狗皮膏药般黏在李文钊身边,与他举杯同庆,大赞他骁勇善战,为大夏保驾护航。
与此同时,这些人还不忘拉踩我陆家一番。
说我陆家蛇鼠一窝,老的谎称伤病不愿上战场,小的临时被拉去凑数,最后还临阵脱逃、投靠敌国……
宾客散尽,李文钊醉醺醺的推开婚房。
不大一会儿,婚房里传出暧昧旖旎的声音……
我伸手抚掉眼角一滴含着恨意与不甘的泪,纵身一跃,消失在黑夜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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