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石关的城门缓缓闭合时,暮色已漫过天际。林啸站在关墙之上,望着远方京城方向隐约的轮廓,手中长枪的枪尖在残阳下泛着冷光。身后,新归附的两千余守军正与原有将士一同清点粮草器械,校场上灯火通明,脚步声、兵器碰撞声与将士们的交谈声交织在一起,却无半分混乱——经历了黑石关的归降,全军士气更盛,连带着纪律也愈发严整。
“父亲,”林悦提着一盏马灯走上关墙,灯影在她脸上跳动,“陈将军派人来报,前锋部队已在三十里外的落马坡扎营,沿途未遇太子的追兵。只是……”她顿了顿,声音沉了些,“探子说,京城城门已尽数关闭,萧景渊调了三万禁军驻守城墙,还把城外百姓都驱赶到了内城,看样子是要做困兽之斗。”
林啸点了点头,目光落在脚下绵延的山道上:“他越是紧闭城门,越说明心虚。三万禁军看似人多,可其中大半是近年新募的兵卒,战斗力远不如咱们身经百战的弟兄。倒是城中的旧部……”他忽然转头看向林悦,眼中闪过一丝期许,“你之前派去联络王统领的人,可有消息传回?”
林悦眼中亮起一抹亮色,从怀中取出一封皱巴巴的信笺:“就在方才收到的!是王统领的亲随用箭射进陈将军营地的,上面说,王统领麾下的五千禁军本是父亲当年旧部,早就不满萧景渊的暴政,只是一直被萧景渊用家眷要挟,不敢轻举妄动。他还说,三日后是萧景渊的生辰,他会以‘守卫宫城’为由,把部队调到内城西侧的宣武门附近,到时候只要咱们兵临城下,他就会打开城门,里应外合!”
“好!”林啸猛地攥紧拳头,枪尖在石墙上划出一道火星,“天助我也!王统领果然没有忘本!”
一旁的阿墨也凑了过来,手中还拿着一张手绘的京城地图,指着城墙西侧的位置说道:“将军,大小姐,你们看,宣武门靠近西市,城墙相对低矮,而且附近有一条排水暗渠,直通城外的护城河。若是王统领能打开城门,咱们的中军可以直接从城门冲进去,同时派一支小队从暗渠潜入,控制城门内侧的守军,防止萧景渊派兵反扑。”
林啸俯身看着地图,手指在宣武门的位置重重一点:“就按这个计划来!明日一早,全军拔营,直奔京城!陈峰的前锋负责扫清城外残余的哨卡,赵叔带着后方的青壮和粮草随后跟进,务必在三日前抵达京城下!”
次日清晨,天还未亮,云城方向传来的号角声便划破了落马坡的寂静。五千将士列队整齐,马蹄踏过晨露,扬起阵阵尘土,朝着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。沿途的村镇里,百姓们听到动静,纷纷打开家门,有的提着装满干粮的布包追上来,有的跪在路边朝着队伍叩拜,口中念着“诛杀逆贼,还我太平”——民心所向,如江河流淌,一路推着这支讨逆之师向前。
三日后正午,京城的轮廓终于清晰地出现在视野中。黑色的城墙高耸入云,城头上插满了绣着“萧”字的黄旗,禁军士兵手持弓箭,警惕地盯着城外逼近的队伍。护城河的水泛着浑浊的光,河面上没有一艘渡船,显然是萧景渊为了阻止攻城,特意将船只尽数凿沉。
林啸勒住马缰,身后的两千中军将士立刻停下脚步,队列丝毫不乱。他抬头看向城头,高声喊道:“萧景渊!你陷害忠良,勾结蛮族,卖国求荣,如今我林啸带着讨逆之师兵临城下,还不速速打开城门,束手就擒!”
城头上一片死寂,片刻后,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:“林啸!你不过是个叛臣逆子,也敢在此叫嚣!陛下有令,凡擒杀林啸者,赏黄金千两,封万户侯!谁敢靠近城墙一步,格杀勿论!”
林悦冷笑一声,从怀中取出一卷布帛,朝着城头扬了扬:“这是萧景渊与蛮族签订的割地协议,上面还有他的亲笔签名!你们这些禁军将士,难道要为一个卖国贼卖命,让自己的家人在边关受蛮族欺凌吗?”
城头上的士兵们听到这话,纷纷低下了头,手中的弓箭也微微下垂。就在这时,内城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,只见一支禁军队伍朝着宣武门疾驰而来,为首的正是王统领。他勒住马,对着城头上的士兵高声喊道:“陛下昏庸,勾结蛮族,我等岂能助纣为虐!今日我打开城门,愿随林老将军诛杀逆贼,有不愿者,可自行离去,绝不追究!”
说着,王统领拔出佩剑,朝着城门的锁扣砍去。城头上的士兵们见状,再也按捺不住,纷纷扔下弓箭,高声喊道:“我们愿随王统领!诛杀逆贼!”
“嘎吱——”沉重的城门缓缓打开,王统领带着五千禁军走出城门,对着林啸单膝跪地:“末将王奎,参见老将军!愿为先锋,直捣皇宫,擒杀萧景渊!”
林啸翻身下马,扶起王奎,眼中满是欣慰:“王统领,辛苦你了!今日你弃暗投明,便是天下百姓的功臣!”
就在这时,陈峰带着前锋部队也赶了过来,身后还跟着不少自发加入的百姓青壮。林啸看着眼前汇聚的近两万兵马,高声下令:“全军听令!陈峰、王奎,你们各带五千兵马,从宣武门攻入,直取皇宫!阿墨、张勇,你们带三千兵马,控制其他城门,防止萧景渊逃脱!剩下的人随我和大小姐殿后,肃清城中残余守军!”
“遵命!”将士们齐声呐喊,声音震得城墙嗡嗡作响。
陈峰和王奎率先带着兵马冲进城门,城中的守军见宣武门已破,又听闻王统领归降,大多无心抵抗,要么弃械投降,要么四散奔逃。林悦跟着林啸走进城中,只见街道上的百姓纷纷打开家门,手持棍棒跟在队伍身后,口中喊着“诛杀逆贼”,一时间,京城之内,讨逆之声此起彼伏。
皇宫深处,萧景渊正坐在龙椅上,面前的案几上摆满了美酒佳肴,却一口未动。苏瑶站在一旁,脸色苍白,手中的绢帕早已被汗水浸湿。殿外传来阵阵厮杀声和呐喊声,越来越近,萧景渊猛地站起身,一脚踢翻案几,怒吼道:“废物!都是废物!三万禁军,连一个城门都守不住!”
“陛下,”一个太监连滚带爬地冲进殿内,声音颤抖,“林啸的兵马已经到宫门了!王奎那逆贼……带着禁军反了!”
萧景渊眼前一黑,险些栽倒,苏瑶连忙扶住他,声音带着哭腔:“陛下,咱们快逃吧!后宫有密道,能通往城外……”
“逃?”萧景渊冷笑一声,眼中满是疯狂,“朕是大胤的皇帝,岂能逃!林啸,王奎,你们这些逆贼,朕就算是死,也要拉你们陪葬!”说着,他拔出腰间的佩剑,朝着殿外冲去。
可刚到宫门,就见陈峰手持长刀,带着一队将士冲了进来。萧景渊挥剑朝着陈峰砍去,却被陈峰轻易格挡开,长刀顺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。
“萧景渊,束手就擒吧!”陈峰的声音冰冷,“你欠下的血债,该还了!”
萧景渊还想挣扎,却被身后的士兵死死按住。苏瑶见状,双腿一软,瘫倒在地,泪水不住地往下流。
片刻后,林啸和林悦走进皇宫,看着被按在地上的萧景渊,林啸眼中没有丝毫怜悯:“萧景渊,你陷害忠良,屠戮百姓,勾结蛮族,今日落入我手,还有何话可说?”
萧景渊抬起头,眼中满是怨毒:“林啸,朕不甘心!若不是王奎那逆贼反水,你岂能破得了京城!”
“你到现在还不明白,”林悦蹲下身,看着萧景渊,声音平静却带着力量,“不是王统领反水,是民心弃你。你失了民心,就算没有王统领,也会有其他人站出来反抗你。这天下,从来不是你一人的天下,而是百姓的天下。”
萧景渊张了张嘴,还想说什么,却被士兵堵住了嘴,押了下去。苏瑶看着林悦,眼中满是恐惧,想要求饶,却被林悦冷冷的目光逼得说不出话来——苏瑶当年助萧景渊陷害将军府,这笔账,自然也要一并清算。
夕阳西下,金色的余晖洒在皇宫的琉璃瓦上,却再也没有往日的威严。林啸站在皇宫的广场上,看着前来投奔的旧部和百姓,高声说道:“萧景渊已被擒获,逆贼已除!从今往后,我等定当辅佐新君,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盛世!”
“好!好!”百姓们欢呼雀跃,声音传遍了整个京城。林悦站在父亲身边,看着眼前的景象,心中满是感慨——这场讨逆之战,他们赢了,赢在了民心,赢在了正义。而属于他们的新的篇章,才刚刚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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