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不愿”
帝王语气依旧平淡,听不出半分喜怒:“跪安吧”。
眼眉微抬,注视着少女离去时微微发颤的背影,眸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,如同丛林中的猎豹锁定了心仪的猎物。
随后,他非但不怒,反而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,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。
走出殿门,楚夭夭双腿一软,险些站立不住。冷汗早已浸透背脊,贴在肌肤上泛起一阵寒意。方才那一刻,当真是九死一生——但她知道,自己赌赢了。
这胜利并非意味着逃离了皇宫,恰恰相反,是她成功地走进了那位帝王的视线,同时也洗清了自己身上的嫌疑。若方才她顺水推舟地应下,今日种种就算非她所为,帝王心中也难免埋下她蓄意勾引的疑影。自古帝王多疑,一旦这颗种子生根发芽,她今后的路必将举步维艰。
而如今,局面已然不同。帝王虽喜怒不形于色,但既然没有降罪,便已是万幸。想必她这番与众不同的反应,反而在他心中留下了几分兴趣与新鲜。她正好可以借着这点特殊,在往后争取他一两分的目光,为自己在后宫谋得一席之地,换来几分自保的资本。
她从不天真地奢求帝王的爱——连亲生父母都未曾给予过她几分温情,又怎能指望坐拥天下的君主?他今日想要她,不过是因为这张容颜尚可入眼。但再美的容颜终会老去,而后宫最不缺的,就是年轻貌美的女子。
正因如此,她才敢以性命为注,赌上这一把。
幸好,她赌对了。
轻易得到的总不被珍惜,更何况她身上还背着算计君上的嫌疑。这位帝王一生顺遂,天下万物皆在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之间。来到京城的这些时日,她已见识过权势如何让人肆意妄为。在皇权面前,她渺小得不堪一击,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。
今日这场阴差阳错,竟让她与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人有了交集。既然有人递来了登天梯,她自然要牢牢握住。她向来是个懂得享受的人——养父母不疼爱她,她便利用一切能利用的,让自己过得富足惬意。
回到京城后,眼见亲生父母与家人待她更为不堪,她便知自己终究逃不过被家族摆布的命运。更何况生就这般容貌,既然如此,她为何不能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。
当今圣上,而立之年,身高九尺,有颜有权是这个国家说一不二的掌控者,只要得到他一两分的怜惜,她的日子就不会差,甚至会更好。
如今唯一不确定的是,她这点与众不同,能在帝王心中留存多久?她要努力让这份新鲜感能维持得长久些,好让她有足够的时间,为自己积累往后安身立命的资本。
而眼下,横在她面前的还有——今日这场算计,究竟是何人所为?
回京数日,接触的人不多,与她算不上交好,甚至可说有所龃龉的,也只有嫡姐楚云舒了。可楚云舒纵然心怀嫉恨,又怎会有这般手眼通天的本事,在深宫禁院之中布下如此杀局?
这个疑问,很快便在回府的马车中得到了答案。
车厢内,母女三人间的气氛凝滞如冰。原来那场算计并未因她的脱身而终止——那场算计并没有结束,而此刻正伏在林氏怀中啜泣的楚云舒竟然也被人算计了去。
楚云舒抬起泪眼,那目光如淬了毒的针,狠狠刺向楚夭夭,几乎要在她身上钉出个洞来。而搂着她的林氏,一面心疼地安抚长女,一面却对楚夭夭投来毫不掩饰的愤怒。
林氏厉声指责楚夭夭,“好好的宴会,你乱跑什么,害的你姐姐被人算计。”
“母亲这话怎讲,女儿不是很明白。”楚夭夭心中泛起一丝异样。按理说,她与这位生母容貌尚有三分相似,血脉相连做不得假。
纵使不及楚云舒亲近,又何至于流露出这般真切的厌弃?
“宴会中有个婢女,说你不舒服,让舒儿去照顾你,怎知竟会被人算计,最后被众人看到衣衫不整的与三皇子在一起。”林氏暗恨,当时她竟然不在云舒身边,要不然她怎么都不会允许云舒去的。
“都是你,害的云舒如此”
楚夭夭听了,眉头紧皱,“三皇子吗?”
楚夭夭现在脑子很乱,回想到那间屋子的迷情香,难道幕后黑手是想让三皇子出丑,那为什么最开始目标会选上她,而最后见她逃脱又故伎重施,选择了楚云舒。
这个人应该是三皇子和楚家共同的敌人,涉及后宫争斗和可能还有政治上的斗争,这是楚夭夭现在接触不到的。
而楚家在京城虽然说不上话,但总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,总比现在什么都不知道的强。
“母亲,有没有想过,这场算计是针对咱们楚家和三皇子的呢,姐姐成了棋盘上的棋子,还是要尽快找出凶手才是,怎可在这里争这些没有意义的事。”
楚夭夭看着楚云舒柔弱的依靠在林氏的怀里,可不信她是关心自己的鬼话,而她竟瞧着,嫡姐虽然此时有些脆弱,但是嘴角却有是微微上扬的,似乎很是得意。
还不等她思考完,林氏的声音又响起,“幸好,太后娘娘良善,给云舒和三皇子赐婚,以后我儿就是三皇子正妃了。”林氏的话中全是满意,对于楚云舒当上三皇子正妃,欣喜极了,竟都有些顾不上楚云舒是因为被算计才和三皇子在一起的。
楚云舒此时虽然伤心,毕竟众目睽睽之下被人看见和三皇子衣衫不整,但内心还是忍不住的窃喜的。
根本就没有婢女找她,不过是她想碰运气找三皇子,让他对自己有些印象,这样两个月后的选秀她进三皇子后院的胜算会大很多,今日之事,也是她幸运碰到神志不清的三皇子,不得已才出此下策。
不然以她的身份如果通过选秀,是如何都当不上三皇子正妃的,费尽心机手段讨好顾良妃和三皇子也不过是个侧妃,但还是要等三皇子封爵以后。
本朝皇子封爵,是很艰难的,可能有的皇子一辈子都没有被封爵,不过她还是很看好,三皇子的实力的,相信不久之后,三皇子肯定能成为亲王,到时候她就是亲王妃了,甚至那个位置……
如今喜从天降她成为正妃了,三皇子母家可是成国公府,几乎是所有皇子中最高贵的存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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