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天下来,等温秋筠拿着介绍信和证明从大队长家出来时,落日已经染红了半边天。
和李家撕成这样,她自然是不能在村子里待下去。
大队长再次喊来儿子开着拖拉机送温秋筠去镇上招待所住一夜,赶最早的火车离开。
王婶子见她穿得破破烂烂还拿了件闺女的旧衣服,让她好换洗,“婶子能帮你的不多,这三十元你拿着住宿和车票应该是勉强够的,至于以后的路就靠你自己了,往前走别回头。”
温秋筠低眸,看着王婶子手中皱皱巴巴的毛票,可见这三十元存了多久,她莫名哽咽,看吧这世界上还是好人多,“谢谢婶子,等我到时候赚了钱再给你寄回来。”
即便她身上有搜刮来的五百块,可到底不宜放在明面上,李大军夫妇更不可能给她钱,于是她便收下了,想着在京市安稳下来再还钱报答他们。
“不着急,你可是咱们这十里八村的第一个大学生,你林叔也沾到了你的光,今年的评选没跑了。”
三十元对他们地里刨食的庄稼人得存个一年半载,可王婶子也是个有先见之明的,这姑娘苦了十九年知道她迈过了这道坎往后前途必是一片光明,自然是得帮衬着一把。
一番道谢后,林峰送温秋筠去镇上,岂料拖拉机开到一半,坑坑洼洼的水泥路中间站着几个痞里痞气的二混子。
其中一人,正是李耀祖。
“秋筠妹子,你抓紧点,我要加速了。”
那帮人是附近几个村子里无人不知的二混子,这架势一看就来者不善,林峰知道估计是李耀祖听说了父母的事猜温秋筠会跑路,特意带着群狐朋狗友在这蹲点。
人都怕死,林峰打算直接开着拖拉机冲过去,拦着的人见形势不对自然会躲。
温秋筠唇角轻勾,这不是送上门的替罪羔羊吗?
正愁不确定李耀祖今晚回不回李家。
她道,“林大哥,你别冲动,他们人多别整翻车了。”
那群小混混可不是空着手来的,手里还抄着家伙,直冲过去并不是最佳的办法。
“林峰,我劝你别多管闲事,开着拖拉机赶紧回去,权当没看见这件事情。”
李耀祖见本要加速的拖拉机骤然减速,俩人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,便叉着腰扯着嗓子警告道。
身旁的同伴还是低声劝道,“耀哥,林峰毕竟是大队长家的儿子咱还是客气着点吧。”
李耀祖呸了声,“怂货。”
他在村里当小霸王当惯了,即便闯祸了也有爸妈擦屁股,因此很是嚣张压根没把林峰放在眼里。
“都给我上,把李招娣这个赔钱货绑去给二麻子换彩礼,到时候少不了兄弟们的好处!”
一听有钱拿,二混子们瞬间来了精神拎起手里的扁担、铁锹、锄头等。
五六个壮汉朝拖拉机围了上来,林峰暗道不好,现在冲也冲不过去只能硬刚,这伙人都掉钱眼里去了。
但好在他爸之前当过兵,打小就锻炼他们几个兄弟,“你在上面待着别下来。”
林峰朝温秋筠道,顺手拿过拖拉机上放着的犁仗准备和他们干架。
温秋筠哪能真躲着,她外祖家三代从军,作为外孙女自然也柔弱不到哪去。
她从拖拉机上跳下来,站在林峰身旁。
“林同志,是我连累你了,咱们一起吧。”
李耀祖冷笑,“李招娣,你把我爸妈害进局子里,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,林峰你要是识相的话最好赶紧走!”
温秋筠冷嗤,说得好听是为了李大军夫妻给她教训,实则怕不是是翻遍了家里没钱想把原身卖了换钱去赌吧!
在原身的记忆里,李耀祖可没少欺负她,不说自己占了人家的身体就说这人可能还是她小姑姑,她就不可能对这家人心慈手软。
她挑衅道,“谁教训谁还不知道呢!”
“敬酒不吃吃罚酒,兄弟们谁要是先抓到了李招娣我给他五块钱。”
话落,那些二混子就挥舞着家伙冲了过来。
温秋筠早有准备,她灵活地躲开迎面而来的锄头,顺势一脚踢在那混混腿上,混混们痛呼一声摔倒在地。
林峰也不示弱,用犁杖挡住攻击,瞅准时机一犁杖打在那人肩膀上。
都是游手好闲的二混子,前些年还没分地要下地争工分时都是个只能挣五六工分的人。
不一会儿,那几个人就被打趴了。
温秋筠瞅准机会,靠近李耀祖,一脚踹在他腿上,趁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又左右开弓朝他脸上落下好几个拳头。
力道大的把李耀祖的门牙都打掉了两颗,血腥味瞬间弥漫在口腔,疼得他哭爹喊娘。
可惜李耀祖的爸妈这次并没有如往常般随喊随到,为他们的宝贝儿子撑腰,正苦兮兮的蹲局子呢!
“李招娣,你发什么疯,敢打我等爸妈出来了我要你好看。”
温秋筠听笑了,“怕是要让你失望了,你的好妈妈拐卖孩童要在局子里蹲三年,至于你爸也得拘留个十五天,这段时间你要是想喝奶怕是也得进局子里走一遭才成。”
“你个贱人。”
李耀祖虽被吓得脸色苍白,但嘴上还硬着。
温秋筠拎着他后脖颈摁在地上,许是昨天下了雨,水泥路上坑坑洼洼里积了些雨水,温秋筠把他脑袋往污浊不堪的水里一按,“不过没关系,你爸妈怕你饿死特意在床底下的夯土墙里给你留了笔钱。”
李耀祖拼命挣扎,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。
但听到钱这个字眼神一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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