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性文学林坏直视着李生，
沉默了许久许久，
推了推脸上的金丝眼镜，眯着眼说道：
“初生牛犊不怕虎，这的确是好事儿，但还有句话叫做不撞南墙不回头，你就不怕你撞了南墙之后，我连让你回头的机会都不给？”
李生跟林坏平静对视，
咧嘴笑道：
“我读书少，那我大不了就不回头了，就把南墙给撞开好了。”
“一次撞不开就两次，两次不行就三次四次五次六次。”
“迟早我能把南墙撞开。”
林坏心里恼火到极点，可他脸上非但没有表现出丝毫愤怒，反倒是笑的愈发灿烂：
“心比天高，但愿你不要命比纸薄！”
“对了，友情提醒你一句，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对高疯子如此忌惮吗？”
“都说树倒猢狲散，可事实上我跟高疯子斗了这么多年，我一直都知道他手底下一直都藏了好几位真正的铁杆心腹！”
“人数虽然不多，可他们几个都是最初跟高疯子一起闯出来的，他们跟高疯子一样，本质上都是真正的亡命之徒！”
“高疯子家大业大风光无限的时候并不可怕，他留恋灯红酒绿纸醉金迷，自然就会尽可能压抑自己的性子！”
“可当他一无所有，他真敢跟人玩命！”
“现在的他才是最可怕的，他就像是一条疯狗，逮谁咬谁！”
“他恨我不假，但他现在更恨你！”
“毕竟，你才是真正让他重新变得一无所有的导火索！”
林坏起身拍了拍李生的肩膀，
一副皮笑肉不笑的德行：
“祝你好运。”
林坏走了，
可他手底下的马仔非但没有离开，
反倒是全都留在了这里。
他要是真把所有小弟全部撤走，那皇家一号恐怕就真的要彻底变成李生的地盘了，
那他折腾这么大一圈图什么？
就为了成全李生？
那他图什么？
小孩子才做选择，成年人全都要，
他的野心一直很大，
皇家一号他要，街对面的世纪嘉华他也要！
其实今晚林坏虽然没有跟李生彻底撕破脸，但也已经算是彻底摊牌了，只要李生点头他就是林坏的头马，
只可惜李生没答应！
1993年，《废都》开始首次发表，他写的是市，其实就是一个大点的县城，就那么几个人物晃来晃去，
1993年，《白鹿原》开始首次出版，这个更是夸张到只写了一个大村子里的人和事，
同样是1993年，
小小的皇家一号，
聚集了李生、林坏、以及周半斤、还有高公公，
一个个都是人才，说话又好听，动不动就要干梨凉，
简直跟三国一样精彩！
“没事吧？”
王慧走上前来，气鼓鼓说道：
“没想到周半斤浓眉大眼居然也有自己的小九九！”
“一个个都坏的出水，只有我家阿生最单纯！”
李生微微摇头，笑道：
“没事，他是活生生的人，他要没自己的小九九才是活见鬼了！”
“至于林坏……他现在的场子数量正在急剧扩张，皇家一号是不想放手不假，可他手底下的小弟也已经严重不够用了，这同样也是事实！”
“这恐怕才是他没有直接跟我彻底翻脸的根本原因！”
“皇家一号是咱们的全部，却只是他的一部分！”
“我觉得他只是送了田总一个顺手人情罢了！”
“我现在反倒是有点担心高疯子！”
王慧眉眼弯弯，
背着小手笑吟吟说道：
“哎呀，针不戳，我家阿生终于学会用脑子了！”
“那我也要加油啦！”
“我决定了，今晚我就去网吧通宵！”
“？”
李生满脸纳闷道：
“你去网吧干啥？”
王慧一脸坚定说道：
“我要去三刷《教父》，顺便恶补一下黑道片！”
……
高疯子随时都有可能发疯，
李生不放心王慧去网吧，
他让人把顶楼办公室打开，王慧去用办公室里的电脑开始疯狂……刷片！
与此同时，
周半斤突然带着九个人一起走了进来。
“生哥，人都帮你筛选过了。”
“我暂时就留下来九个。”
“剩下的都被我晾在KTV门口了，我打算有空再重新筛一遍。”
周半斤扫视一圈，
摩挲着高疯子在他脸上留下的那道疤，
笑眯眯说道：
“记住了，我不是你们老大，生哥才是你们老大！”
“叫人！”
“生哥！”
看的出来，大概率是因为之前林坏出现的时候周半斤没能帮上忙，这次他非常用心，
筛选出来的小弟看起来相对非常沉稳，至少不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是染着红毛黄毛甚至绿毛的歪瓜裂枣。
宁缺毋滥，虽说李生现在手底下严重缺人，但如果弄一堆歪瓜裂枣滥竽充数，平时搁这儿花天酒地吆五喝六，碰到事儿扭头就跑，
那才真的是得不偿失。
李生心情稍稍有些复杂，
他前几天还是世纪嘉华保安，没想到现在就已经也有小弟的人了。
王慧想了想，起身扫视一圈，笑吟吟说道：
“挺好的，我家阿生从来没有亏待自己人的习惯，试用期一个月，按江湖规矩，试用期一切照旧，至于转正后……每个月工资初步就先定一千吧！”
周半斤当时就惊了，脱口而出道：
“不是，我没听错吧，你居然要给他们开工资？”
给小混混开工资，这并不是贬义词，
1993年全国职工平均年薪是3236，
哪怕这里属于最富饶的广东，平均年薪也只有5327，算下来一个月也就不到500块，
王慧开出的工资绝对不低，况且很多小混混来应聘内保，本就不只是为了钱，
更是为了吃喝玩乐和女人，
以及风光！
至于钱……他们有个瘠薄钱！
他们跟公主去旅馆，大多数都是公主付房费，他们自己出去吃个烧烤都得凑钱！
小混混看似整天牛逼带闪电，
看不上服务生，
可要真说钱……他们是真未必比服务生有钱！
关键就算他们大手大脚习惯了，就算有钱也存不住，有八毛钱恨不得直接照着两百块花！
他们嘴上整天吆喝着出来混就是图那几个工资的话，那不如找个厂子去打螺丝好了，
可事实上就算是在真正的帮派社团，也从来没有给普通小混混开工资的先例，
从来没有！
就像《古惑仔》系列电影里的山鸡，第一次跑路的时候穷的把陈浩南送他的劳力士都给卖了，后来变成鸡爷才开始开豪车住豪宅戴名表！
说穿了就是当老大的吃的满嘴流油，但手底下大部分普通小混混压根分不到几个钱，
他们要的风光，要的是花天酒地，要的是女人，
只有混成心腹，甚至混上头马，或者能做主管的人才会有钱，而且是大钱，这也是许多小混混的……梦想和盼头！
到时候钱和女人就真的是应有尽有了！
“以前没有，但从现在开始有了。”
王慧挽着李生的胳膊，笑盈盈道：
“要求只有一个，以后遇到事儿跟我家阿生一起冲就行，阿生肯定会冲在最前面，你们别跑就行。”
“你等会儿！”
周半斤知道王慧是在收买人心，但却还是忍不住皱眉问道：
“问题是，你哪儿来的钱？”
“就算阿生现在是内保主管，可就算你俩把到手的钱全部拿出来，长此以往，你俩又能养得起多少人？”
“我没有，但田总有，皇家一号也有！”
王慧转身冲李生温声道：
“去吧，去好好敬田总几杯！”
“只要搞定这件事，阿生，你一定会名扬东莞，你就有了真正彻底站稳脚跟的资本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