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性文学第17章
“后面呢？”
“没了！”
“没了？这就没了！”
老杜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。
“不然呢？要不你给老子找个哆啦A梦，老子回清末看看你家祖师是怎么去的，又是怎么回来的。”
“再或者，老子给你现编几段？你是想听你家那个死鬼祖师在斗里遇到关二爷了，还和关二爷拜了把子，还是想听他与白娘子不得不说的秘密？”
“我说他好歹也是前辈高人，你能别一口一个死鬼的叫吗？大不敬！”
“哎呀！是不是死鬼现在都是了，他要是真从清末活到现在，让我去找关二爷结拜都行啊！”
我眼看他越说越没溜，赶紧把话题拉回去。
“所以张祖师去了境外的那个墓，而且还回来了？”
“不止，你家张祖师不仅自己回来了，还把之前困在里面没死的几个老家伙给救回来了，里面好像有几个特别厉害的，听说徒子徒孙挺多的，所以，‘送宝麒麟’的名头才能在江湖上这么响，而且，因为这个关系，现在道上有几个……有几个挺有分量的人一直都很敬重萧哥，帮萧哥挡了不少麻烦。”
“萧哥能有什么麻烦，他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样子，还能有谁把他难倒了？”
“你都说了天老大他老二，他都摆不平的麻烦，那自然是比天大咯。”
一边说，他一边从床上起来。
“你呀！以后有关萧哥的事，你想知道去问萧哥，别问我，至于我的事……”
我看着他，等着他下一步的说法。
“你叫爹我都不会告诉你的……”
说着他走进了厕所，里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。
事情发展得比想象得要快很多，没到十天，第六天的时候，萧哥又找到我，我知道，这次是去收钱了。
送货的时候，身上带着东西，一旦被抓到就得死，但是现在去收钱，这就没什么好担心的。
收钱的地点并不在送货的地方。
聚福饭店。
五楼的包间里，我跟着萧哥看到坐在一起喝茶的李经理和那个女人。
我愣了一下，他们不应该是竞争对手吗？怎么还坐在一起喝茶了？
他们见萧哥进来，起身相迎，萧哥也是抱拳回礼。
随后落座。
那个女人姓高，叫高苗苗，男人姓李，叫李贵。
萧哥手往我这边一指。
“王海，我徒弟。”
我顿时就发现，他们两个人看我眼神一下就变了。
倒不是说变得十分尊敬那种。
就是给人一种，原来你在他眼里可能就是一个NPC，突然之间你发现他看你眼神像是在看同类了，我甚至能感觉到，在萧哥说出那句话之后，他们好像才真的把我当个与他们平等的人。
这种感觉很不爽。
高苗苗和李贵似乎早就认识，二人一唱一和，整个饭局的气氛倒也融洽。
我进饭店的时候还在想，以老萧的脾气会不会收了钱就直接走了，这酒店还挺高级的，我其实挺想尝尝的。
还好，这老梆子还是懂人情世故那一套的。
一直到饭局快结束的时候，他们给了我们两个旅行背包。
他们说出的数字，震得我眼皮直颤。
一百七十万。
回去的路上，老萧和我说了这笔钱的分配。
他70万，老杜50万，我和宋辛峰每人25万。
我的第二次倒斗，25万。
他告诉我，他是“掌盘”又是“山官”，信息是他提供的，地也是他寻的，他掌握了最主要的资源，所以他得拿大头，而老杜则是最核心的“钳子”，虽然苦活累活不需要他干，但是危险的活基本是他的，所以他也得拿大头，而我和他宋辛峰这种“地龙”，只能等他们分完再去分剩下的那点。
他说如果有的“钳子”对分配不满意，甚至会从“地龙”那里再拿出一点补给他。
我静静地听着，他似乎一点不想对我隐瞒这些本应该是保密的东西。
他说完之后，车内沉默了很久。
“为什么要选我做你的徒弟？”
我问他。
“因为你本来就不应该是这行的人，所以我才选你。”
“怎么说？”
“小霄，你知道什么是盗墓贼吗？取宝摸金？这些都只是这些人目的，而他们为了达到他们的目的，他们会用上一切手段，你知道的、你不知道的、听过的、没听过的，他们都会用，这一行里没有人，都是披着人皮的畜生，为了一块十几万的明器，他们可以亲手砸烂亲生兄弟的脑袋，因为比别人少分了一点钱，他们能去杀了别人的全家。”
他一边说着，一边点上了烟。
“77年的时候，我遇到一个很有天分的小子，那小子机灵得跟猴一样，我带他下了五次地，他自己就能单独开伙下地了。”
“80年，这小子已经成了道上有名的好手，但是他记得我的教导，谨慎小心，一直没出过什么大错，有一年……大概是82年还是83年，他告诉我，他找到一个战国时期的墓，他想叫我一起去，我当时身体有点毛病，要飞去国外做手术，那个医生很难约，所以我拒绝了他……”
“等我出国之后大概一周之后，他被人砍去了双手双脚，那群人一会往他的伤口上抹盐，一会往伤口喷辣椒水，伤口结痂了，就给撕开，最后当着那孩子的面，把他家人全给……你不会想知道他们是怎么做的……”
我听得心惊肉跳。
“为什么？他做错了什么事吗？”
“当时我刚回国，一不清楚具体情况，二来我当时大病初愈，状况还不稳定，便没有去四处打听，我当时只知道，在我回来的前一个月，他已经咬舌自尽了，后来我多方打听，终于是打听到了一点消息，不知道是谁传出他当时在战国斗里摸了一块价值不菲的铜镜，但是最后他们出货的时候却没有人见到那面铜镜……”
“有人说那块铜镜值十万，有人说值一百万，甚至有人说那是国宝，值一亿。”
“三人成虎。”
我说道。
“是啊，人言可畏，发生了这种事，我很难过，我想替他报仇，后来我才知道……”
老萧的声音越来越冷。
“整个道上，不管是那些知道我和他关系的还是不知道我和他关系的，没有一个人选择站出来帮他，最仁义也不过就是选择不落井下石，了解完事情后，我才知道，那孩子当时面临的是什么处境……”
“那群人已经疯了，几乎整个行内都在找他，那种情况别说是他一个孩子，就算是行内的那些个大人物，怕是也得提心吊胆……”
我听着老萧的讲述，心已经慢慢沉了下去，这是最简单却也是最难解的一个阴谋，诬陷。
他拿没拿已经不重要了。
就算他拿了，他交出来也没用。
只要将那群人心里的欲望勾起来，这就是必死的局。
“小霄啊，我老了，我今年已经55岁了，我之前在一个报告上看过，人一旦超过60岁，体能下降的速度会成倍数地增加，我们这种人，想有个好的结局不容易，如果我在这最后的5年里不能培养出一个以后能为我遮风挡雨的人，下一个被砍断手脚的人……可能就是我。”
“而你，一个接受过教育的大学生，一个为了照顾家人放弃自己前程的人，一个见到死人胆汁都能吓得吐出来的人，不会太坏，最起码不会坏得那么快，最主要的是，你不是主动进入这一行的，你是误闯进来的……”
“以后别叫我萧哥了，叫师傅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