剧烈的呕吐感毫涌上来,江宝宇猛地扒着垃圾桶的边缘,吐得昏天黑地。
“呕……”
他浑身脱力,额头上全是冷汗。
“喵呜……”小强被吓到了,围着他打转。
就在这时,门口传来指纹锁开启的“嘀”声。
何治今天回来得异常早。
他脱下大衣,习惯性地皱紧眉头扫视客厅,目光瞬间就定格在地毯上蜷缩成一团、脸色惨白如纸的人身上。
他脚步顿住,毫不掩饰厌恶:“江宝宇,你又搞什么鬼?吃错东西了?”
江宝宇想说话,但又是一阵眩晕袭来,他捂住压抑的干呕声。
何治的耐心显然耗尽了,他几步走来。
居高临下地看着他:“装什么呢?江宝宇,你的把戏还能再低级一点吗?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多看你一眼?”
江宝宇虚弱地抬起头,视线因为疼痛而模糊。
他看着何治的脸,一个荒谬又诱人的念头突然钻进他剧痛的大脑——
如果他知道了呢?如果他看到诊断书会怎么样呢?
他会改变态度吗?
这个念头一旦产生,就像藤蔓一样疯狂滋长。
鬼使神差地,他颤抖着手,伸向睡裤口袋。
那里放着被他揉得皱巴巴的诊断书。
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递向何治。
纸张簌簌作响,像他颤抖的身体。
“何…何治……”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,“这个……给你看……”
何治垂眸,冰冷的目光落在那张皱巴巴的纸上,没有接。
“这是什么?新的悔过书?还是……欠条?”他语带讥讽。
“不…不是……”江宝宇喘着气,努力想让自己的话更清晰。
“是医院……的诊断……我……”
何治终于失去了所有耐心,猛地一挥手!
“啪!”
那张轻飘飘的纸被狠狠打飞出去,无声地落在地毯上。
“我没兴趣看你那些无聊的东西!”
何治的声音冰冷刺骨,“江宝宇,收起你这套苦肉计!我看着心烦!”
希望像脆弱的肥皂泡,被轻易戳破。
江宝宇的心猛地一沉,但那股诡异的、想要寻求安慰的冲动还在驱使着他。
他挣扎着,几乎是爬了过去,捡起那张纸。
固执地再次递过去,指尖都在发颤:“你看一眼……就一眼……求你了……”
最后三个字轻得几乎听不见,他卑微的乞求。
何治终于施舍般地,用两根手指,嫌恶地捏住了那张纸的一角。
他漫不经心地垂下视线。
客厅里只有江宝宇粗重的呼吸声。
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。
何治脸上的不耐和厌恶慢慢凝固,然后,一种极其复杂的表情浮现出来——
有难以置信,有错愕,但最终,变为……嘲弄。
他抬起眼,目光像刨刀精准地剖开江宝宇最后的伪装。
“脑癌啊……晚期?”他轻声重复着诊断书上的字眼,每个字都像铁水砸在地上。
“宝宇……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?”
江宝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一丝微弱的期待又重新燃起。
他看到了!他知道了!
下一秒,何治猛地将诊断书揉成一团,狠狠砸在江宝宇脸上!
纸团软软地弹开,滚落在地。
“江宝宇!”
何治的声音陡然拔高,充满了暴怒和一种被愚弄的屈辱。
“你为了博取同情,真是无所不用其极!这种拙劣的谎言也编得出来?!你以为伪造一张纸,我就会信你?就会对你这种人心软?!”
江宝宇如遭雷击,猛地抬头:“……是真的!我没有骗你!你可以去查……”
“查?”何治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。
“查什么?查你如何处心积虑地造假?江宝宇,你的信用在我这里,早就破产了!”
他逼近一步,高大的身影投下巨大的压迫感。
“脑癌?呵。”他嗤笑一声,语气轻蔑得像是在评论垃圾。
“那岂不是报应?嗯?”
“像你这种满嘴谎言、心思恶毒、为了钱什么都能卖的人,”他一字一顿,却字字诛心——
“得这种病,不是你活该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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